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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公馆客韵长(中)

来源:作者:发布时间:2018-01-01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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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军事建制史迹
    公馆地区以大廉山为依托,以大廉垌为腹地,以客家人的传统耕读社会形态为基础,形成了发达的农耕产业,在以农为本的封建设会中,农耕产业就是固民安边之本,公馆地区因此成为 “郡东重镇”。此外,公馆地区所处“扼雷廉咽喉”的特殊的地理区域位置,在军事上也是朝廷关注的重点,史书对此也是多有记述。
    《大明一统志》记称:“大廉山在府东一百五十里,上有大廉垌,州以此名。(廉州府)南辕途穷,濒海而郡。凿山为城门,威服蛮夷,大廉对峙于东,巨海环于南。”
    在清代道光《廉州府志》的记述中:“大廉山府治东一百里,高百余丈,为廉郡镇山。绵峘三十余里,周约六七里。山有五径:曰乘马径,通大廉、六湖两垌;曰罗村径,通公馆清湖石涌等圩;曰高村径、曰牛钴径、曰人头径,俱通博白地方。”
    而民国的《合浦县志》则把大廉山的地理区位影响记述甚详:“大廉山脉则自博白东南来,即句头嶂东北出之,幹山余脉绕入者,其始峰曰马子嶂。自是西行作并行,脉构成六湖垌。诸山山势崎岖,仅有秀村径、乘马径、陈屋径、高村径、牛钴径、人头径等要道通公馆、闸口、石涌及博白交通皆羊肠鸟道,往来不易。北出者为白塾岭、白头岭,止于常乐江之滨;偏南之脉为福禄岭、天塘岭,止于闸口江之滨;偏北之脉之大陂头,折而西南行为佛子岭、火通岭等,复折而南为青山、大岭、梯齿岭等直趋南下,则为冠头岭与涠洲之八村山隔海相望;由马子嶂东南行为白石嶂,亦作并行,脉构成箕形之香草江;其偏东之脉经羊耳峡复入博白;偏西之脉如白莲山、望海岭等,循白沙江以抵于海;至西部若乌家之云露山、大王岭等,则自钦州西南来,亦泗洲山之余脉绕回也。”
    在这些经典史志书籍中,或把公馆地区摆到与府城廉州“对峙”的地理区域位置上同论,或把大廉山称作“廉郡镇山”。固然有廉山吏风历史文化内涵的意义,但更重要的地处大廉山脉的公馆地区所具有的“五径六湖”在廉雷古道中重要的枢纽作用。正是因为地处大廉山脉的公馆地区所具有地理区位优势,因此,也成为朝廷设置军事设施的重镇。
    明清之际,朝廷为了抗击倭寇对沿海地区的侵扰,在公馆设置了“公馆汛”,派把总一员领兵驻防。古代的汛是清代基层军事组织,属绿营军制的正规部队。主要职责是镇戍地方,亦担任维护当地治安,地方政府差役的职责。汛是营以下的军事单位,长官为千总、把总。公馆汛的长官是把总,把总秩比正七品,仅次守备,由此可见当时朝廷对公馆军事防务的重视。
    事实如此,后来朝廷又公馆地区增加设置火烧桥汛和平鸭汛,兵防兵力为:公馆汛,把总一名,兵二十名,辖区分管村庄十五处:公馆圩、石子岭村、罗村、秀村、禄上村、上碑角、陂塍村、吴屋村、滑石村、长墩村、咸水角村、下山角村、多罗村、秋麻头村、新民村;火烧桥汛,兵六名,辖区分管村庄九处:博丁头村、麻子头村、瓦窑塘村、长岗岭村、高营脚村、马栏村、母猪碑村、浪坡村、沙鸡地村;平鸭汛,兵六名,辖区分管村庄十二处:平鸭村、赖公村、牛路岭村、瓦窑村、新塘岭村、新村、秧脚坡村、高岭脚村、东土坡村、上低龙村、下低龙村、狮毫岭村。
    在当时朝廷设置的廉州府的东路十汛中,公馆就占有三汛。就这些汛辖区的村庄范围而言,古代公馆的兵防辖区南至海岸图(山口今永安),北至石埇(今属浦北),东至博白界。
    廉州府守备辖下的兵营在公馆地区设置的有:海川营、陆湖营、清湖营、樟嘉营、山心营、新兴营、平鸭营。此外,在公馆地区的古营有:六湖营、达达营。其中达达营为明俭事林锦建,安插招来的达达士兵。
    为了配套这些军事设施,朝廷还在公馆地区设有白石铺、平鸭铺、海川铺、公馆铺、公馆塘、白石驿(万历34年知县陆玄锡重修)、白石渡(明俭事林锦建)、白石马驿等。并配备有专职的塘兵、铺夫、驿卒,负责由廉州至高州官府公文、军事情报传递及官员护送。
    朝廷在公馆地区设置众多的军事设施,除了加强海边防的需要之外,也有防备州府边缘地带的民变之患。如清廷曾兴兵到公馆地区搜捕所谓的与吴三桂勾结造反的村民。
 
    见证盐农产业发展的史迹
    朝廷为了盐运的需要,加强了大廉港的开发、修建了大廉运盐驿道,为廉盐盐务管理的提供了运输便利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公馆地区的盐业生产发展。据道光《廉州府志》记载,斯时,朝廷在公馆地区共建有盐厂四十一座,并在公馆圩和浪坡设有八所盐堡,朝廷派有司事驻公馆圩行使盐务管理职责。
    到了乾隆二十九年,朝廷额定公馆地区每年上交的海盐已达1152包。以每包100市斤计,额定上交的海盐超过了十一万斤。这在当时是一个相当大的数目了。现在,公馆地区海存留有盐田、老盐田等地名。
    公馆客家人的农耕自成一体,体现着浓郁的中原特色。在社会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农耕是取得生存的主要途径。公馆客家人大多在宋元以后迁入,只能选择远离都市城镇,交通闭塞、土地贫瘠、偏僻的东部山区作为落脚点,如此才能尽量避免因生存繁衍而产生的冲突。
    客家人迁入公馆之后,继承此前的农耕传统,以耕植立足,既种且养,耕织自足。农作物主要种植水稻、大糯米、红薯、甜薯、木薯、芋头、荞麦等。经济作物主要有花生、黄豆、甘蔗、黄麻、苎麻、蒲草、荔枝、芒果等。此外还大力垦殖,开辟了大片山田土地,修筑了无数山塘陂坝等水利设施,成为公馆客家农耕的重要标志。
    除了大量的山塘陂坝之外,志书史籍中记载的公馆地区的古代水利工程有:康熙年间修建陈屋垌塘;乾隆年间修建的大型水利设施有八处,还在六湖、乘马、廖屋、香山村、高屋垌、活石江、古岗岭、浪坡、陂塍、九曲坡、马术细也建有水利陂塘;嘉庆年重修的可灌数百亩的水利设施有陈屋垌塘、杨屋墩垌塘、大陂塘;而廉子、曲村垌塘,凿石成陂,则可灌农田数十顷。
见证书礼传家的史迹
    在公馆,流传着一个家族变卖祠堂铜锣供子弟读书的故事。那是民国初年,村中的一个子弟考上了县城的中学堂,但却因家中贫穷而无法解决学费。村中的叔伯长辈们经过祠堂议事后,决定变卖祠堂的铜锣给这个子弟交学费。如此之深情厚谊,使这位客家子弟感动不已!上学后,这个子弟果然不负众望,努力读书,参军入伍,既忠且勇,奋力拼搏,当上了国民革命军的团长。后来。为了报答族中叔伯变卖祠堂铜锣为自己交学费的恩德,这位团长回乡创办了学校。
    公馆客家人重视子弟读书教化,是为了让子弟明礼数。于家,尽子孙孝义;于国,尽忠勇之心;于众,行德仁之义。因为,公馆客家人从自身的流离迁徙中深刻地认识到,要为系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姓氏宗族的血脉精神,就必须要有一种力量的支持,这种力量就是道德品行。这种道德品行的共识范围越广,认同程度越深入,其影响规范力和凝聚力就越大。要使这种道德品行成为群体遵行的标准,除了世代相传的行为相授之外,读书就是最好的教化方式。通过读书教化,能让子弟更多更广泛地接受社会各方面优秀的道德品行精华,从而更好促使子弟明礼数、孝悌、敬祖、勤业、礼教、守法、仁爱、勤俭、敦教,成为一个有用之才。因此,对子弟的教化训示,往往也是珠乡客家族谱中“既定规章”,具有较强的约束力。如公馆某族谱的“家训”中就列有“子弟当教”条:“语云:养不教,父之过。故凡为士农工商之子,皆当随其职业已教之,切不可令其游荡无业,流入非为也。教之为学者,八岁便入乡塾,学字学书,随其资质,渐长有知识,须择端懿师友,将正经书史,严加训迪,务使变化气质,陶熔德性,他日若做秀才做官,固为良士,就是位农为工商,亦不失醇谨君子。”
从以上这些朴素而又殷切的期望中,人们不难体会到,客家人对读书教化的倚重。这种倚重体现在兴学重教方面,尤为明显。因此,公馆的客家五大古书院,都是由民间集资兴建的。这五大古书院是:大廉书院,嘉庆二十年建;廉湖书院,嘉庆二十三年建:六湖书院,嘉庆二十年建;文治书院,同治年间建;太邱书院同治年间建。此外,在公馆客家姓氏中,大多都建有家族书院或学堂。
    修建书院学堂让子弟读书,就是为了让子弟知礼,知礼然后崇文重教,崇先报本、建树爱国爱乡精神。因此,书礼传家就成了是公馆客家人寻根的坐标。这里,书,是公馆客家人教化育才的基础,礼,则是公馆客家人行为的准则。
    今天,重读公馆客家人为修建书院为写的碑文,还能从中深深地感受到其中书礼传家的迫切期待和奋发追求:
    “夫学莫大于立身,莫先于有耻。古人立身扬名可为我法于天下后世。而我未免为乡人是则可耻之大者也。故士之读书,非仅谨记诵文辞以钓名声干利禄而已,要在举圣贤所言皆通于心,而有之于身耳。”(嘉庆廉州知府何天衢《新建廉湖社学碑》)
    而爱国名将陈铭枢于民国十八年八月为筹建合浦县第五中学校而写的《筹备合浦县第五中学校募捐启》,至今读来犹听金石之声在耳:
    “吾乡公馆圩,为合浦县东四区之中心。其西四十里至闸口,东六十里迄山口,为省道所经之干线(已完成),北四十里为新渡,滨廉州江,过江又通省道贯合灵两县之干线,南十里为铁山,则渔盐之所凑集,而濒海矣。往年余有建筑新铁(即新渡通铁山)公路之计划,工既鸠,以款中辍。地区之辽阔,与交通之孔要如此,而居民贫芗悍朴,文风不开,封守如故,余常心焉伤之。溯自清之末叶,罢科举,兴学校,圩之文治书院,首改为文治高等小学,余与范团长德星君,初入学校受业,即自此始,尔来二十有余年矣。至于今,环该圩四区继起之小学,不下十数,而以民贫苦,距县治既远,生活过昂之故,毕业学童,无力升学,计县治省立中学,及北海县立中学两校,为各区人文所聚,而吾东四区之就学于兹者,盖百不一二睹也。各乡儿童以无由上进,放学风更形衰落,是诚大可哀矣,今年夏,范君驻军本土,目睹斯状,慨然邀集昔日同学各姓绅董与彭校长乃裎君等,议决请改文治小学校为县立第五中学,就四区增筹校款,以充经常费,再拟扩辟校址,改造旧观,充实校费图籍,重聘良师,革新学制,以备四区小学升校之需求,图挽衰弊锢塞之学风。而经费浩大,地方力穷,无以为应,因为募捐之议,嘱余为之倡。余既旧游之沦寂,子弟之无教,而感范君嘉惠四区宏造青年之伟举也,故乐书该校之关系,及改中之需助如此而为之发导,伏惟吾乡人士,暨四方君子,本同共执之怀,周菽粟水火之急,欣脱手以输囊,庶厚施于里梓,此吾乡之大幸,亦余之荣藉也夫。”